【以申相煦】编号991117(3)
他们去了一家不起眼的点心店，门脸很小，里面更小，只有两套桌椅。是吴芊盈发现的，她们几个女生没戏的时候就喜欢在附近逛逛。郝富申熟练地点了两个套餐，胡先煦问他：“你来过？”
“没有，纪李来过，说这两种口味好吃，我一直想来试试。”
“哦……”胡先煦了然地点头，随后将视线转向左手边的那面墙。墙上挂了一块留言板，上面歪七扭八地贴了很多便利贴。他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猪猪宝贝，我爱你！”“四级必过，邪灵退散”“黑帽衫帅哥，看到留言加我微信XXXX”“易烊千玺妈妈的好大儿！”
好家伙，看见室友的名字了。
会不会也有写王俊凯的？胡先煦知道，郝富申是王俊凯的室友，这缘分确实挺奇妙。他逐渐走神了，视线一偏，发现郝富申正盯着他，眼睛都不眨，像定格画面似的。他脑中突然响起《编号89757》的旋律：十秒钟内房间打扫完毕，三分钟楼下开车等你……胡先煦晃晃脑袋，晃走了音乐，不自在地问：“干啥啊这样盯着我？”
“……你脸上有个饭粒。”郝富申很认真地说。
胡先煦擦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下了戏压根没吃过饭，哪来的饭粒？“好你个AI，系统升级了是吧？学会骗人了？等着，明天就给你返厂。”
郝富申笑了笑，“这墙上有什么吗？你看得那么专心。”
“呃……也没啥，随便看看嘛，感受一下当代年轻人的精神世界。”胡先煦随便胡诌了一句。
就是突然不想说室友的事儿了，他自己倒是还好，从小拍戏到大，对这个捧高踩低的残酷世界很习惯。可郝富申是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胡先煦不确定这会不会让他心里不舒服、有落差，当太阳出现，所有的星星都不可能被看见，胡先煦懂那种感受。
郝富申好奇地看着他，“年轻人？您高寿了？”说完大眼睛还眨了眨，一派天真。
“……”这人哪，就不能对他太好。蹬鼻子上脸，对前辈毫无尊重。
胡先煦正在思考一个反击的套路，蛋糕来了，香甜的味道钻入鼻中，他决定先忘记刚刚受到的冒犯，“换着吃？”
“嗯，你先挑吧，你是弟弟，尊老爱幼。”
弟弟就弟弟，胡先煦一勺子挖去了大半块黑森林。不是爱幼吗？让你爱！
蛋糕吃了不少，照理是要运动一下的，但胡先煦到底还是没去跑步，他实在太累了。通告单上天天都有他的名字，时间不够用，原本计划9月杀青的戏看样子是要拖到10月了，学校那边又催着回去上课交作业，他连睡觉都来不及。
剧组驻扎的酒店附近有一家很有名的鸡汤，剧组的年轻演员们早就商量着组队去喝，胡先煦也在群里报了名，可组织了两次，他都有戏，没赶上。第二次看到蒋宜儒发在群里的鸡汤店合照时，胡先煦气得当场录了个小视频。
“你们这帮人，有良心吗？”他龇牙咧嘴地对着手机屏幕叫嚣，“平时一个个跟我称兄道弟的，啊？结果，喝汤都不带上我！赵浩闳！你是人吗！”
经纪人面无表情地从画面中路过。
“还有你，纪李！”胡先煦咬牙切齿，“你们平时，打游戏，唱歌，玩密室，不带我，是吧？我忍了，我真的忍了！可是鸡汤！”他深深喘了一口气，“我最爱喝鸡汤！上次我就说了！这次还不带我，你们太过分了！”他伸出个手指头冲着屏幕指指点点，“我记住你们了，蒋宜儒！纪李！赵浩闳！付伟伦！韩沐伯！邵如一！郝富申！”想了想，又凶狠地加上一句，“你们等着！”点击发送。
我太难了，胡先煦瘫在化妆间，委屈地想，我上辈子一定是道数学题，奥数级别的。
一分钟后，微信通知声噼里啪啦地响起，胡先煦粗粗扫了一眼，那帮人纷纷发来表面安抚实则幸灾乐祸的慰问。没劲透了，他想，娱乐圈没有真感情！
他把手机关了静音，往包里一扔，开工去了。
第二天拍新初段定段仪式，胡先煦就对郝富申有了货真价实的怨念：戏里把我当起爆剂，戏外喝鸡汤不带我，行，真行。他心里憋着火，情绪反而特别到位，拍摄极其的顺利。
“还气着呢？”中场休息时，赵浩闳逗他，“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不就是碗汤吗？等你有空了再去呗。”
“不是一碗汤的问题，是你们言而无信！说好了一起去的，结果连着两次都不带我。”
“哎哟！好弟弟，知道你受苦了，关键你这戏实在太满了啊！这样，等你杀青，哥一定带你去一次，我请客，你想喝几碗喝几碗，管够，好不好？”
“说得像我杀青了你还在这似的。”胡先煦翻个白眼。
“怎么就不能在了？我可以来探班啊！”
“说好了啊！你要是不来怎么办？”
“我把这棋子生吃了。”赵浩闳拍了拍他，“别气了，啊，大家心里都有你，昨天小郝还吵吵着要帮你打包呢！后来我们都劝他，那玩意儿带回来都凉了，油水分离，肯定不好喝啊，这才没给你宅急送。”
胡先煦看了看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郝富申，郝富申也看他，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赵浩闳眼珠子打了个转，一手拎一个把两个弟弟拽得近了些：“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闹别扭，哥哥今天给你们做主，胡先煦，郝富申，从现在起，和好了！”
“谁闹别扭了？”胡先煦瞪着眼睛说，“我是在保护情绪，断了就该接不上了，你别瞎捣乱。”
郝富申也说，“对啊，没闹别扭，认真工作呢。”
赵浩闳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哎一西”，闪到旁边看邵如一下棋去了。胡先煦跟郝富申对视，两个人都笑了，胡先煦问，“你是不是傻？鸡汤还能打包？我要喝热乎的，现场熬制，新鲜出炉的那种。”
郝富申说：“阿拉索阿拉索。那你后天下午是不是有空？我看了通告单，没有你的戏。”
“是吗？”胡先煦拧起眉头努力回忆，“好像是有个半天的休息，怎么说，想跟我约个会是吧？小郝同学。”
郝·人工智能·富申没有被输入害羞的程序，面对胡先煦的调戏面不改色：“那你愿意赏光吗？先煦老师。”
坐拥一千多场戏的胡先煦从来没空仔细研究通告单，每天光是完成自己的拍摄任务就精疲力竭了。所以“俞亮要杀青”这件事，他是在化妆间听工作人员说的。他问经纪人要来自己的通告单翻到10月2号那张，下面果然有一行红色小字：今日俞亮杀青，祝郝富申老师杀青快乐！
他又拿起手机，定睛看了看：9月29日。
胡先煦有点不高兴。他不知道为什么郝富申还有3天就杀青了却不告诉他，是觉得他知道吗？无论如何都该说一声吧，可是他们竟然从没聊过这个话题……他们去吃蛋糕的时候，还剩下半个月，没聊，去喝鸡汤的时候，还剩下十来天，没聊，就连昨天晚上去郝富申房间打游戏，他也完全没提起啊。
他愤愤地打开微信，像要把手机戳个洞似的，点开郝富申的对话框，说点什么呢？他呆呆地想，小郝也没做错什么。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胡先煦是一个害怕离别的人。
他沉默地放下手机，或许是剧中俞亮和时光的关系让他产生了错觉，误以为郝富申也会把胡先煦放在心上。他以为他们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甚至当郝富申用那双乌黑的眼睛盯着他，他从里面看到了深情。可是……原来心动都是他自己的。那句他们从来没唱出来的歌词，“不知不觉中我爱上你”，原来只有他听见了。
可能别人就是长得深情。胡先煦安慰地想，这样也好，时光的人生总要还给时光，我还是得回到胡先煦的生活。
俞亮的身影渐渐没入同岑路人行通道，导演喊“卡”，郝富申脱了大衣走回来，片场一片喜气洋洋。AI表现出了人类的活力，弹着舌高兴地喊“收工收工”。
胡先煦也戴上高兴面具，勾肩搭背地问郝富申“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9点的飞机。”
“一路平安，回去好好上课。”
“谢谢先煦老师的提点，”郝富申说，脸上挂着俞亮的笑容，“先煦老师拍戏顺利，注意身体，别再生病了。”顿了顿，他又用机器人一般的平板语调说：“编号991117准备返厂。”
胡先煦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左冲右突，撞得他头晕眼花。
10月16号，胡先煦和整个剧组一起杀青了。剧组群里一片撒花表情包，胡先煦从中找到了郝富申发的那条，是一只边拍手边转着圈跺脚的小狐狸。他盯着那只小狐狸，觉得脑袋发胀，可能是因为庆功宴上喝了点酒，又哭了好几场的关系。
手机震动，显示一条新微信，胡先煦退出群，看到郝富申的对话框跑到了最上面，头像右上角有个小小的1。
-恭喜先煦老师，杀青快乐！
-谢了，你干嘛呢？
-抠脚。
-？无图说锤。
页面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胡先煦没等他输完，直接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很快就接起来了，一张熟悉的大脸出现在屏幕里，从下巴往上拍的直男角度，居然也还是挺帅的，胡先煦啧啧称奇，到底是AI，没有死角。
“HI，胡老师。”AI说话了，“采访一下，终于杀青了，心情怎么样？”
“十分激动，溢于言表。”胡先煦说，“编号991117，你的返厂维修怎么样？”
“很顺利，更新了固件，我已经从β版本升级为1.0版本。”
“有什么新功能？”
“舞蹈。”
“展示一下。”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对面的手机大概是被固定在了桌上，帅气大脸的拥有者急速后退，直到全身都被装在屏幕里，随后节奏感全无地扭动了起来。
胡先煦眼角抽了，这是什么啊？如果我犯了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让我看郝富申跳舞！
他气若游丝地叫道：“小郝，郝富申，好哥哥，别跳了。”
郝富申没停下，一曲舞毕，才心满意足地拿起手机怼着自己的脸问他，“怎么样？”
“太优秀了，答应我，千万别让别人看到你这美妙的舞姿。”
“目前只有你看过。”
“你室友呢？”
“我都是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练啊，”郝富申说，“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那我真是太谢谢你了。”
“什么时候回北京？”
“明天下午，等我回去了一起玩儿啊。”
“必须的。”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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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一更里小郝唱的freestyle出自吴芊盈微博发的剧组日常
2. 还是上一更，“导演我高兴不起来”确实是小胡在拍离别戏期间说的，采访时提到过
3. 鸡汤事件是小胡在爱撩专访自己爆的
4. “我太难了上辈子一定是数学题”也是小胡语录，出自某短视频
5. 小郝的弹舌真的很好笑建议大家每日一遍提神醒脑（可以配合小胡弹舌一起食用）
6. 小郝的杀青日期我乱编的，小胡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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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来计划这一更结束的，可是怎么越写越长啊。。。下一更应该小胡视角就写完了，后面还会写个小郝视角，结局应该算是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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