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申相煦】友情大作战（2）
*《求婚大作战》AU，小胡追夫火葬场，8章完，HE
*写作友情，读作恋爱
2
“我知道我不是俞亮。”
一道白光后，胡先煦感到短暂的失重。回神时身处一个光线很暗的地方，他猛咳了一阵，又干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倒是眼睛里挤出了些泪花。他接过旁边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睛，这才终于有余力关注一下四周的情况，一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直在帮他拍背顺气的那只手的主人。
——毫无悬念，果然是郝富申。
胡先煦这会儿不咳了，开始集中精神回想现在的状况。这一定是他得肺炎的那段时间，他脸上还带着妆，应该是正在拍戏，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导演叫他到化妆间休息。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间点呢？说起来刚才他咳嗽的时候好像隐约听到郝富申在旁边说了句什么话来着……“我不是俞亮”？
啥意思啊？
幸好他现在生病，即使对话接不上了也可以用身体不适糊弄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在意刚才郝富申说的那句话。
是哪儿不对劲呢？
胡先煦陷入苦思冥想。他有点耳鸣，可能是因为在发烧，身体轻飘飘的，脑袋里一跳一跳的疼，实在不是适合思考的状态。
这时郝富申又轻声说：“那先煦，我先走了。”
“别啊……”胡先煦下意识地就想这么说，但是他张开嘴巴发觉自己发不出声音，而郝富申的步子已经迈开了，他突然想起风格大赏后台那个头也不回走了的人，走得那个洒脱，那个痛快，那个六亲不认，就好像火药桶要炸了，飞机要起飞了，最后一个人类被丧尸围住了……反正不知道他在急个啥。
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了郝富申的大衣下摆。
郝富申转过头，沉默地盯着他，半晌才道：“怎么了？”
“别走，再陪我会儿。”胡先煦嘶哑地说。
刚才郝富申盯着他的样子怪吓人的，果然，他就觉得那句话有问题，郝富申这会儿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了！八成是刚才他俩在聊什么，他又说了什么不过脑的话。
不过谢天谢地，幸好有这场病，他一开口，声音又哑又颤，每个字都在破音和不破音之间游走，郝富申听到之后，表情马上就缓和了下来，坐回到他旁边，端茶递水的好不殷勤。
胡先煦一边喝水，一边躲在杯子后面偷偷观察郝富申。好像感觉到了视线似的，郝富申也扭头看他，很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别看我，好好喝水。”
“好好喝着呢，”胡先煦说，“你别走，在这儿陪我。”
“……”郝富申几次把嘴张开又闭上，最后说：“有时候真搞不懂你。”
“什么意思？”
郝富申摇头，把空杯子从胡先煦手里拿走，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好像还有点烫，吃了退烧药都退不下来，你真得去医院，别硬抗了。”
“有吗？”胡先煦说，“我觉得比刚才好点儿了，没那么头重脚轻了，”他也学郝富申的样子摸额头，“不是差不多吗咱俩？”
“你手太凉，感觉不准。”
“那咱俩碰一下，”胡先煦说，然后就凑过去，把自己的额头贴上郝富申的。
好像确实还在烧，郝富申的额头冰冰凉凉，像个退烧贴，胡先煦不想移开。
但是这个姿势保持久了也很怪异，好像……好像要那什么似的？
“你这是碰一下还是粘住了？”郝富申说。
一语惊醒胡先煦，他火速撤退，脑中嗡嗡作响：我刚才是在干嘛？
因为生病而混乱的大脑不足以支撑他解决如此复杂的问题，胡先煦放弃抵抗，看着郝富申拿了个靠垫指挥他躺下：“你睡一会儿吧，人都烧傻了，等下你助理回来我叫他带你去医院，”郝富申看了胡先煦一眼，又提高分贝严厉地道：“必须得去。”
“知道了……”胡先煦把脑袋枕在靠垫上，昏昏睡去。
可能是这次时间旅行结束了，他又回到了风格大赏的后台。
这一回，郝富申亲切地停下来跟他打招呼了，可是嘴里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见……他大喊：“小郝！郝富申！你说什么！”郝富申好像看不见他似的，对他的声音也毫无反应，还在看着对面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胡先煦回头一看，原来郝富申在和陈立农聊天……
“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胡先煦叫道，“郝富申！你在干什么！你没看见我吗！”
他走过去，试图抓住郝富申，让他看清自己……
“先煦，先煦！”
胡先煦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经纪人和助理一脸担忧地站在旁边。
他缓了缓神，才想明白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对嘛，郝富申和陈立农压根不认识，怎么可能绕过他去和陈立农聊天啊！
“先煦，没事吧，做噩梦了？你刚才一直在喊。”
听到经纪人的话，胡先煦紧张起来：“我喊啥了？”
“不知道，呜噜呜噜的没听清，”经纪人说，“反正看着像是魇着了。”
没听清就好……胡先煦想，要是经纪人听到他做梦在喊郝富申的名字，团队可能得加班开公关会了。不过说起来——
“哥，小郝呢？”
“片场呢。先煦啊，畅导说这两天先拍没有时光的场次，咱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这感冒转成肺炎就麻烦了。”
已经是肺炎了，胡先煦心想。
他坐起身，一件黑色大衣从身上滑下来，下摆处有一块皱皱的痕迹。
“这个衣服……”
“哦，那是小郝老师的，你睡着了，他找不着毯子，就给你盖件衣服，”助理说，“我帮你给他送回去吧。”
“不用！”胡先煦制止道，“我……我挺喜欢这件衣服的，跟他说好了，借我穿两天。”
助理迷惑地道：“啊……？小郝老师的码……你穿得下吗？”
谁说穿不下的？胡先煦现在可不就穿着郝富申的大衣在注射室打吊瓶呢！半瓶药打下去，他感觉精神好多了，掏出手机自拍了一张发给郝富申。
-帅不帅？今天我也是欧巴风。
半天都没有回复，胡先煦估摸着郝富申大概是还没收工，靠着颈枕闭目养神了起来。
迷迷瞪瞪的，好像听见了郝富申的声音，这回他很清醒，知道自己又是做梦了——怎么老梦见这家伙啊？不过也正常，自己毕竟是为了他才回到这儿的……这梦怎么信号不太好，都听不太清他在说啥，断断续续的……
“麻烦……谢谢……”这人真是到哪都这样，礼貌用语一套一套的。
一只温暖的手摸上胡先煦的额头，他觉得挺舒服，胡先煦自己养了狗，平时也喜欢撸狗，这会儿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人撸毛的狗，整个人都放松摊平，露出了肚皮……
感觉到那只手要拿开，他下意识地按住。
别走啊，再摸会儿……
“先煦？”
有人叫他，他睁开了眼睛。
“……郝、郝富申？”
“是我啊。”
“你能看见我了？我是醒了还是没醒？”
“你在说什么？”郝富申好气又好笑地说，“能不能先把我手放开，我弯着腰好累。”
胡先煦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医院输液的椅子上，郝富申大概是弯腰来探他的体温，然后……
然后就被他捉住了。
他俩现在的动作……胡先煦赶紧松手，四周环顾了一下，松了口气。幸好，幸好，旁边没有人，危机公关警报解除。
郝富申转转手腕，在他旁边坐下来，上下打量着说：“你穿这衣服还挺好看。”
“我怎么听着那么不像好话呢？”胡先煦说，“你咋来了？”
“不欢迎？”
“热烈欢迎！我说你这人……”胡先煦说，“阳光一点，别老用你那阴暗的思维去揣度我阳光的心理。”
郝富申挑眉看着他，“是吗？”
“不是吗？”
“那之前在化妆间是谁撵我走？”
“什么时候撵你走了，不是哭着喊着求你留下来陪我吗？”
郝富申失笑，“你真是……”他摇摇头，“你知道吗，我爸最经常说我妈的一句话。”
“什么？”
“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想说啥？”
“胡先煦心，海底针。”郝富申说。
“你不也是，动不动就生气。”胡先煦说，“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你也知道我这人，话密，说得好听叫心直口快，难听点就叫说话不经大脑……如果之前我说过什么得罪你的话，我向你道歉，真的，除了开发布会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郝富申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笑着摇摇头：“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
“又来，”胡先煦说，“咱俩用得着这样吗？郝富申，朋友之间要坦诚，你不说实话，我们怎么当朋友？”
“我是说真的，”郝富申微微侧过身，认真地看着他说，“先煦，我从来都不是在对你生气。”
胡先煦几乎要被那个真诚的眼神说服了，可是他想起风格大赏后台的事，顿时感到泄气：“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看来混是混不过去的，还是得搞清楚当时郝富申为什么说那句“我不是俞亮”！
保姆车把他们拉到了片场，矫昊的杀青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胡先煦急了，回去一路上助理都在旁边，说话不方便，他没找到机会试探，这会儿眼看着又到了拍照传送的时间了啊！如果没解决这个问题，那这一趟不就相当于白来了吗？
“你可以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下车时，郝富申问道。
“没事，我打完针感觉好多了。”胡先煦说，“嗯，小郝啊……”
“怎么了？”
胡先煦正在斟词酌句地打腹稿，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哟！先煦回来了！”赵浩闳跑过来，脸上还带着淤青特效妆，“怎么样啊，好点儿没有？听说是肺炎？”
“是，你离我远点儿，别传染你了。”
“开玩笑，你哥哥力壮如牛，啥病毒见了我都得绕着走……不是，你怎么不怕传染给小郝呢？”赵浩闳皱起眉头左右打量着他俩，“等会儿，不对……我说怎么刚才看见你就觉着哪儿不对劲，”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胡先煦，“弟弟，下次别穿人小郝的衣服，跟你画风不搭。就像……就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
郝富申在一旁抿着嘴笑，胡先煦抬起脚作势要踹人，赵浩闳一溜烟儿地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喊“你俩快点过来吧，别杵在那儿谈情说爱了！腻歪死个人！”
胡先煦远远地冲他扬了扬拳头。
“咱们也过去吧，他们好像在拍照呢。”郝富申说。
不行，不能白来一趟！胡先煦有心直接问“你为什么说你不是俞亮？”可是这么问好像太奇怪了，人家本来就不是俞亮啊！
“先煦？”郝富申说着，伸手想来揽他的肩膀，随后突然隔空触电了似的，又把手缩了回去。
等会儿……
电光火石间，胡先煦想起来了。
今天早上，他拍了两个镜头之后觉得很不舒服，去化妆间休息，遇见了刚做好造型的郝富申。
郝富申跟着他进了小隔间，“先煦，你脸色好差，没事吧？”
他那个时候头晕眼花，想吐，没力气说话，只是冲郝富申摆了摆手。
助理给他测了体温，38.6，其实头一天晚上已经在发烧了，他吃了退烧药，大概是药效过了，温度又高了起来。他不想耽误拍摄，就着水又吃了一片布洛芬。可是他咳得很厉害，连正常说台词都没办法，助理只能出去买止咳药，临走的时候拜托郝富申帮忙照顾一下。
郝富申是个实诚人，答应了照顾就是真的照顾，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喝水”，一会儿给他削个梨“润肺止咳的，吃一口”。
胡先煦吃了一口梨，哑着嗓子沮丧地说：“之前我湿疹已经耽误进度了，现在又来这一出……”
“这也不是你愿意的啊，”郝富申温温柔柔地说， “别跟自己过不去，这种事大家都能理解。”
“怎么就不能有个金刚不坏之躯呢？”胡先煦说，“还麻烦你伺候我，真过意不去。”
“你想太多了，”郝富申抚了抚他的背，然后那只手顺势揽上了他的肩膀，“我一点也不觉得麻烦，能帮上你的忙我很开心。”
胡先煦觉得不太自在，他俩的距离……有点太近了。俩人坐在沙发上，大腿紧紧贴在一起，郝富申还伸手搂着他，虽然好哥们儿之间搂一下不算什么，但是当时那个氛围就是让他觉得怪怪的……
他假装咳嗽，趁机挪动了一下屁股，让两个人不要贴得那么近。然后把郝富申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还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说：“行了，我没事，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你还真以为你是俞亮啊？”
你还真以为你是俞亮啊？
他想起来了。
昏暗的小房间里，郝富申低垂的脸。
“我知道我不是俞亮。”
他确实不是俞亮——胡先煦没说错，他就是郝富申啊，是胡先煦的好朋友啊。
可郝富申到底是怎么理解的这句话？
他一定感觉到了自己在那个时刻突然的疏远，他以为自己抗拒身体接触，是因为抗拒他，因为他不是俞亮？郝富申是不是觉得，胡先煦不愿意跟他在戏外有交情，只想和他合作演好时光和俞亮？
怎么办？怎么办？
“小胡，小郝，过来拍照了！”有工作人员在喊他们，郝富申也用眼神示意他要过去了。
没时间了！胡先煦拖着步子跟在郝富申身后，叫道：“郝富申！”
“嗯？”
太羞耻了……胡先煦开不了口，他20年的人生经验里从没跟男的讲过这么肉麻的话！
“郝富申，你听好了——”胡先煦龇牙咧嘴地说，“我……我……”
郝富申的表情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来都来了！总不能白遭这一次罪吧！
眼一闭，心一横，胡先煦走上前，对着郝富申的耳朵小声说：
“比起俞亮，我更喜欢你！”
说完，也不敢看郝富申的表情，跺着正步走向了人群。
“三，二，一，茄子——”
咔嚓，一道白光。
胡先煦又回到了风格大赏的后台。
这次能成功吗？他紧张地盯着郝富申休息室的那扇门。
门开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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